患儿,男,12岁,既往体健,因“溺水后意识障碍2 h”入院,患儿约2 h前被人从河水中救起送至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,患儿当时谵妄,呼吸困难,面唇发绀,指端氧饱和度约60%,急诊予气管插管、呼吸囊辅助通气后收住儿童重症监护室。
入院查体:体温35.8℃,呼吸42次/min,脉搏152次/min。血压127/83mmHg(1mmHg=0.133kPa),氧饱和度76%;昏迷,格拉斯哥昏迷评分(GCS):睁眼反应1分,语言反应1分,肢体运动3分;两侧瞳孔等大等圆,直径约2.5 mm,对光反射存在,脸色苍白,口唇发绀,经口气管插管、呼吸囊辅助通气,自主呼吸存在,呼吸费力明显,三凹征(+),节律不规律,两肺呼吸音低,闻及细小湿啰音,心音中等,律齐,腹软,肝脾肋下未触及,肢端冷,毛细血管充盈时间约3 s;巴氏征两侧(-);辅助检查:头胸CT:两肺肺水肿,颅脑平扫未见异常;血气分析:pH7.03,血二氧化碳分压[P(CO2)]81.8mmHg,血氧分压[P(O2)]28.8 mmHg,剩余碱(BE)-13.9 mmol/L;血糖(GLU)14.6 mmol/L;血WBC33.3×109/L,中性粒细胞0.70,血小板310×109/L,C反应蛋白(CRP)5 mg/L;肝功能、肾功能、电解质,肌钙蛋白I、B型钠尿肽、体液免疫、T细胞淋巴亚群在正常范围。
诊治经过:患儿入院当天即出现肺出血,反复高热,体温高峰达40℃左右;予机械通气,头孢他啶针1.5 g静脉滴注,2次/d,抗感染,甲泼尼龙40 mg,2次/d,抗感染,甘露醇150 mL静脉滴注,每6 h1次,呋塞米20 mg静脉推注,2次/d,以及奥美拉唑护胃,咪达唑仑镇静等治疗。病程第3天,患儿仍昏迷,反复高热,CRP>200 mg/L,降钙素原(PCT)>100μg/L,改用亚胺培南西司他丁钠针0.5 g,每8 h1次,抗感染。病程第5天,体温正常,WBC23.14×109/L,中性粒细胞0.940,血小板101×109/L;CRP56 mg/L;胸片提示两肺野弥散性病变,较多点片状密度增高影,加用万古霉素针0.5g静脉滴注,每8 h1次。病程第7天患儿再次出现高热,达40℃以上。病程第8天,患儿意识好转,能自主睁眼,复查血WBC48.67×109/L,中性粒细胞0.937,血小板367×109/L;CRP>200 mg/L;PCT5.76 μg/L;复查胸片两肺渗出影进一步加重;送检血标本查血清真菌特异性抗原检测试验(G试验)/血清曲霉特异性抗原检测试验(GM试验),加用伊曲康唑0.2 g鼻饲,每12 h1次;并输血浆、丙种球蛋白支持治疗。病程第10天上午,患儿体温正常,但出现昏迷,行支气管镜检查:两侧支气管大量脓性分泌物,经反复冲洗,冲洗物中见少许豆腐渣样沉淀,肺泡灌洗液涂片找真菌、抗酸杆菌均阴性。第10天下午收到血液G试验结果回报1-3-β-D葡聚糖1663.6 ng/L,GM试验阳性;临床诊断侵袭性肺曲霉菌病成立;予加用伏立康唑针200mg,静脉滴注,每12h1次。病程第11天下午开始出现血压下降,当天晚上心跳停止死亡。死亡2 d后支气管肺泡灌洗液培养报告阴性。
侵袭性曲霉菌病常发生于免疫缺陷,或使用抗肿瘤药物、免疫抑制剂等患儿。曲霉菌在自然界中广泛存在,尤其环境污染,水质恶化后,水中曲霉菌等腐生菌的污染概率增加,溺水后吸入曲霉菌机会增加,同时溺水后伴随的肺部损伤,如水肿、出血等均为曲霉菌的繁殖提供了条件,故溺水成为肺侵袭性曲霉菌病的一个潜在致病因素。目前溺水后肺侵袭性曲霉菌病文献报告较少,儿童病例更加罕见。本例患儿溺水后继发严重呼吸窘迫、肺出血、肺部感染,在广谱抗生素使用下,病情一度好转。在病程第6天开始患儿再次出现高热,伴随血常规、CRP进行性升高,胸片肺部浸润影加重,常规抗感染治疗无效;血G试验、GM试验均阳性,且G试验1-3-β-D葡聚糖浓度很高。根据侵袭性真菌感染的分级诊断模式及标准,符合临床诊断侵袭性肺曲霉菌病的诊断。 总结本病例及相关文献,患者大多在溺水5~15 d加重或恶化;伴随有高热、血常规、CRP升高;肺部胸片或CT等影像学表现为大片渗出、实变影,伴结节、“晕轮征”、“空洞征”、“新月征”。血培养、痰涂片找真菌,痰培养阳性率较低,本例患儿胸片主要表现为肺部大片渗出,密度增高影,因病情不允许,未行CT扫描。肺泡灌洗液培养阴性考虑与采样之前已经使用伊曲康唑治疗,导致阳性率下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