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者女,68岁,主因“反复发热20d”就诊。以中、低热为主,伴畏寒,一般在午后及夜间出现,次日清晨降至正常,伴咽部灼热感,反复在外院诊治,未见好转。近10d出现咳嗽,阵发性,伴咽痛、乏力、盗汗,曾在我院呼吸内科住院,予阿奇霉素、痰热清治疗,2d后发热消失,出现消化道症状,停用阿奇霉素,再次出现发热,患者自行出院。出院后发热未见好转,为进一步治疗入我院。既往有高血压病史,3年前有胆囊切除病史。
查体:T38.2℃,HR114次/分,R19次/分,BP122/97mmHg,神清,急性热面容,全身皮肤无皮疹、焦痂,全身浅表淋巴结未及肿大,舌苔厚、腻,咽部粘膜充血,双肺呼吸音粗,未闻及干湿性啰音,心腹检查未见异常。 入院后因考虑咽部感染,予阿奇霉素、血必静静滴,静滴阿奇霉素时出现恶心,改为口服治疗。入院第3天,出现畏寒、发热、乏力、盗汗、全身皮肤广泛出现密集米粒大小红色丘疹及红斑,部分融合成片,考虑为药物所致,停用血必静及阿奇霉素,重点怀疑血必静。入院第 4天予口服依巴斯汀片、赛庚啶片和复方甘草酸酐片,炉甘石洗剂外用,静滴地塞米松,发热、皮疹症状好转,出现失眠、烦躁,入院第5天停用地塞米松。 再次发热,改用多西环素治疗,3d后未见好转,停用。入院第10天凌晨,出现气促、咳嗽、咳白色黏液痰,量不多,伴胸闷。 查体:HR140次/分,R31次/分,BP125/87mmHg,两下肺可闻及湿性啰音,考虑为急性左心衰,予氨茶碱、呋塞米、西地兰处理后,气喘好转,患者出现胡言乱语、烦躁。 实验室检查:血常规,WBC13.16×109/L,中性粒细胞85.4%,血红蛋白122g/L,血小板352×109/L,淋巴细胞1.15×109/L,嗜酸粒细胞0.01×109/L。尿常规:尿酮体(2+),尿糖(3+)。 肾功能:BUN 10.21mmol/L,Scr85μmol/L,K+5.51mmol/L,Na+139.3mmol/L,血糖24.86 mmol/L。 淀粉酶26U/L,谷丙转氨酶(ALT)264U/L,谷草转氨酶(AST)264U/L,HbA1c7.8%。
因病情危重转入重症监护病房。高血糖及尿酮阳性,考虑DKA,予胰岛素泵入及大量补液治疗,入院第11天复查血气分析,提示酸中毒已纠正。患者发热、咳嗽、咳痰,改用阿奇霉素加亚胺培南西司他丁治疗后未见好转,红色皮疹变紫红,融合成片。调整抗生素,停用阿奇霉素,并加用地塞米松。入院第14天体温无明显上升,皮疹开始消退。入院第18天,体温正常,全身皮肤分布泛红色大小斑丘疹,大部分颜色较前减退,出现脱屑,病情好转,遂出重症监护病房。入院第24天,全身皮疹消退,散在褐色色素沉着。 胰岛相关抗体GADAb、ICA、IAA阴性。C-P释放试验结果显示,FC-P0.05nmol/L及2hC-P0.06nmol/L;人疱疹病毒6型(HHV-6)DNA阴性。出院后,予诺和锐30早晚各1次控制血糖,后出现低血糖和高血糖交替,波动大,最后改用3餐前诺和锐,睡前地特胰岛素降糖,血糖控制平稳
FT1DM表现为起病急,高血糖和酸中毒症状严重,发病后胰岛功能衰竭不能恢复,胰岛相关抗体阴性,预后差。2012年日本最新FT1DM诊断标准:(1)高血糖症状1周内出现酮症或DKA;(2)新诊断血糖>16mmol/L和HbA1c<8.7%;(3)起病时FC-P<0.1nmol/L和餐后 C 肽(PC-P)<0.17nmol/L。同时满足上述3条可诊断FT1DM。 本例患者符合FT1DM诊断。FT1DM发病机制尚不明确。有研究发现,FT1DM病毒抗体滴度升高,包括柯萨奇病毒、腮腺炎病毒、甲型肝炎病毒、细小病毒、副流感病毒、脊髓灰质炎 病毒及艾柯病毒等,提示病毒感染与FT1DM的发生发展有关。本例患者入院时发热,考虑急性咽部感染,予血必净和阿奇霉素治疗,后出现皮疹、发热加重,直至DKA,考虑与药物不良反应有关,停用相关药物,予地塞米松治疗后,发热及皮疹好转。 结合病情,根据日本提出的DIHS诊断标准:(1)接触相关药物后皮疹持续>3周;(2)成因药物停药后临床症状持续2周;(3)发热>38℃;(4)肝功能异常(ALT>100U/L,可被其他器官受累取代,如肾脏受累);(5)WBC异常(至少出现以下情况的一种):①WBC>11×109/L;②非典型淋巴细胞增多>1.5×109/L;③嗜酸性粒细胞>1.5×109/L;(6)淋巴结病;(7)HHV-6再活化。以上7种表现出现即可诊断典型的DIHS,出现5种(1~5)可诊断为非典型的DIHS。本文患者符合DIHS诊断。